那是個雨天。我之所以記住了這個細節,是因為我第一次見他時,他是包裹在一件藍色的情趣用品里的,他那張黑沉的臉在一團藍色里突兀著,不大的眼睛里有種光芒,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的眼神,反正他一眼就把我的心看碎了。
     后來同事將他正式介紹給我,那是個并不陌生的名字,因為同事經常將他寫的文章做在電臺的節目里。他對我笑了笑。當那道漫不經心的目光從我身上掠過,我沒有道理地心跳。我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少女時代。
     那以后,他又來過幾次,因為他在幫我的同事做一檔情趣用品節目的策劃。他總是專心地同我的同事談節目構架,看我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漫不經心。盡管如此,我還是渴望著他到來。我開始關心他的其他。“他有個漂亮的女朋友”,同事的話讓我的內心有種很隱秘的失落,這個人和我無關,我總在想他的時候這樣對自己說。
     我的工作性質注定我會認識很多人,我與他們中間的有些人因此成了朋友。現在的人好像特別容易相互欣賞,然后在這個過程中給生活制造些情趣用品,這樣做但并不想真去破壞對方的家庭。有的人就給過我這種暗示,但我知道我不能承受這種關系帶來的后果,我總在告誡自己,我既然已經有了一份婚姻,我就只能去維護它。
     我和丈夫的戀愛是程序化的。我嫁給他的理由是,他能給我一個家,而我的家庭又能接受他。在此之前,我以為我的婚姻的前奏應該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,但這種情況一直沒有出現。小小的高潮是,一次外出郊游,很晚了他都留在我的房間里,最后他告訴我,他只開了一個房間,因為他讓開房間的人相信了我們已經是合法的夫妻。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這一點的。我的家庭教育讓我認定了這個男人就是我的丈夫。
     沒過多久我們結婚了。婚姻對他來說像考大學、像大學畢業分配,只是人生中的一個事件,他不喜歡大起大落,只想平穩地過日子,剩下的時間去對付他的電腦。我對這份婚姻沒有太多的想法,我曾相信,我的婚姻會像我的父母那樣,相敬如賓白頭偕老。邀請他來做我那檔節目的嘉賓,是同事的意見。其實,我已經有人選了,但這樣我就可以有借口見到他,而且這是一個沒有破綻的情趣用品理由。我給他去了電話,電話里,他沒有我想象的熱情,但是同意了我的請求,還說,需不需要在節目前做些準備,比如,我們之間先有些溝通。我說,那肯定是需要的。然后,我們約定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,在那家叫“風花雪月”的茶室。
     我說不清他的什么地方吸引了我。如果一定有個答案的話,那只能是,他是一個對我有引力的“場”。人與人之間可能是存在著某個“場”的。有的人只能做朋友,不管相處的時間有多久,但最終都不會越過友誼這個界線;而有的人你是無論如何也拒絕不掉的,因為他的“場”總是有著讓你無法抵抗的引力。
     我們從節目聊到讀書,又聊到他的家鄉和他的少年時代,他很會營造談話的氣氛,而我只需要帶上笑容和耳朵,做一個好聽眾。整個下午我們都呆在一起,直到我們不得不結賬的時候,我還是不想離開他。
     “要不我們一起吃晚飯,反正今天我沒有地方解決吃飯問題。”他這樣說,顯得很不經意的,但這顯然是個很容易就能揭穿的借口,但我喜歡情趣用品這個借口,它使我能夠坦然地面對他。吃過晚飯,我們又在一起呆了很久,沒有借口,也不需要借口。想要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理由。但終于是有要分手的那一刻,我們就站在我家的樓下,整幢樓的每個窗子都亮著燈,除了我家的窗子,因為我丈夫出差去了。好幾次我想說,要不到家里坐一下,但我始終沒有勇氣這樣說,我怕他會拒絕,更怕我自己把握不住對他的感情。我對他有種渴望,與他有些更親密的情趣用品舉動的渴望。這讓我感到害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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